以错误的方式思考意志力？
**30 年来，我们是否一直在以错误的方式思考意志力？**
2016 年 11 月 23 日
不久前，我下班后的例行公事是这样的：在特别辛苦的一天之后，我会坐在沙发上吃几个小时，做我自己的消磨时间方式，这意味着有一斤冰淇淋。尽管我知道吃冰淇淋和久坐可能是个坏主意，但我告诉自己，放松是我努力工作的当之无愧的奖励。
心理学研究人员对这种现象起了一个名字：自我耗竭。理论是意志力与有限的精神能量储备有关，一旦我们用完这种能量，我们就更有可能失去自我控制。这个理论似乎完美地解释了我下班后的嗜好。
但最近的研究表明，我们一直认为意志力是错误的，自我耗竭的理论可能并不正确。更糟糕的是，坚持意志力是一种有限资源的想法实际上对我们不利，使我们更有 可能失去控制并违背更好的判断力。
自我耗竭在 1990 年代后期得到了科学支持，当时凯斯西储大学的心理学家罗伊·鲍迈斯特和他的同事进行了一项实验，该实验已被学术同行引用了三千多次。
在这项研究中，研究人员要求两组受试者在一个有两盘食物的房间里等待。一个盘子里放着新鲜出炉的饼干，另一个盘子里放着红白萝卜。每组只允许从一个盘子里吃东西，而不能从另一个盘子里吃东西。当时的想法是，被允许只吃萝卜的那组人必须花费很大的意志力来抵制吃饼干。
接下来，研究人员给两组人一个谜题来解决。参与者不知道，这个谜题被设计成不可能完成。研究人员想看看哪个小组在这项任务上的工作时间更长，并预计萝卜组中的人（花费大量的意志力来试图不吃饼干）会更快地放弃这个谜题。这正是会发生的事情。
拒绝吃饼干的研究参与者平均只持续了 8 分钟，而吃饼干的人（以及只完成实验中解谜部分的对照组）持续了 19 分钟。研究得出的结论是，吃萝卜的人的自我控制力显然已经消耗殆尽。
一个最近的研究发表在《展望心理科学？使用鲍迈斯特的实验，涉及两千人参加，试图重现鲍迈斯特的结果却发现没有自我耗竭的证据。此外，两个额外的研究都出现在《Plos One》中，无法复制的原始研究的结果。鲍迈斯特对一些后续研究中使用的方法提出异议，但现在不止一位科学家怀疑自我耗竭理论。
2010 年，时任迈阿密大学研究生的埃文·卡特 （Evan Carter） 是最早挑战鲍迈斯特发现的人之一。卡特调查了近 200 项实验的元分析，得出的结论是自我耗竭是真实的。他仔细检查后发现荟萃分析显示出发表偏倚，产生矛盾证据的研究不包括在内。在考虑这些研究的结果时，他得出结论：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自我耗竭理论。
此外，该理论的一些更神奇的方面，例如糖充当意志力榨干机已被完全揭穿。一方面，快速啜饮柠檬水所产生的糖分无法以足够快的速度进入血液，无法提高精神能量。此外，大脑专家早就知道，在处理困难任务时，大脑不会消耗更多的血糖。大脑是一个器官，而不是肌肉，因此不会像肌肉那样消耗额外的能量。无论是在研究微积分方程还是在看撸猫视频，大脑每清醒分钟消耗的热量都是相同的。
那么如何解释研究人员观察到的现象呢？毕竟，努力工作会消耗我们的能量，而用饼干或其他放纵的方式加油，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完成艰巨的任务，这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事实证明，这是相关性不意味因果性的经典案例。早期自我耗竭研究观察到的轶事效应可能是真实的，但现在看来，研究背后的研究人员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新的研究提出了另一种解释我们为什么会失去意志力。在开展研究由斯坦福大学的心理学家卡罗尔·德维克和她的同事，发表在美国国家科学院论文集，德维克的结论是，只观察到在测试科目时 相信 意志力是一种有限的资源的人会出现自我耗竭的迹象，那些不认为意志力有限的参与者没有表现出自我耗竭的迹象。
看来自我耗竭可能只是信念驱动行为方式的另一个例子。认为已经花光了会感觉更糟，而放纵自我会感觉更好。产生持续精神耐力的不是柠檬水中的糖分，而是安慰剂效应在起作用。
如果自我耗竭本质上是由自我挫败的想法引起的，那么人们就不得不怀疑这一被推翻的假设所造成的伤害。许多人，尤其是各种大师，仍然提倡自我耗竭的想法，也许没有意识到对这一理论提出质疑的矛盾证据。但是，如果德韦克的结论是正确的，那么将意志力作为一种有限资源的想法永久存在，才会造成真正的伤害。
一方面，传播自我耗竭假说使人们不太可能真正实现目标，因为这让他们有理由在原本可以坚持的情况下放弃。诸如血糖消耗理论之类的辅助命题对我们造成了两次打击。不仅为过早戒烟提供了潜意识的基本原理，而且还用一种含糖假装提神来使人变胖。
鲍迈斯特说，他和他的同事正在开展进一步的研究，以证明自我耗竭是真实存在的。很可能在精心控制的实验室条件下，意志力似乎会耗尽，尽管相互矛盾的证据得出这一结论为时过早。
也许自我耗竭的想法流行起来，因为满足了人们为什么有时会做知道不该做的事情的理由，例如在应该完成一个项目的时候偷懒。
但是与其在头脑中寻找一个不存在的隐藏的意志力油箱，也许应该接受我们是脆弱的、容易分心的人，减少自己的懈怠。也许我们疲乏的能量和游离的思路正试图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多伦多大学心理学教授、多伦多社会神经科学实验室首席研究员迈克尔·英兹利希特认为，意志力不是一种有限的资源，而是一种情绪。就像人们不会“耗尽”快乐或愤怒一样，意志力也会根据发生在人们身上的事情和感受而起起落落。通过这个镜头观察意志力具有深远的意义。
首先，如果意志力更像是一种情绪，而不是油箱中的燃料，我们可以管理和使用，学会克服不良情绪。类似地，当需要执行一项艰巨的任务时，相信缺乏动力是暂时的，比告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而需要休息（还有冰淇淋）更有成效和更健康。
但有时缺乏动力并不是暂时的。身体感觉是身体传递信息的方式，意识可能会错过这些信息。当意志力长期缺乏时，我们应该倾听我们的意志力，就像我们应该倾听我们的情绪一样作为洞察力的来源。
例如，每当我在写一篇文章时感到自己很容易分心时，我就知道有些事情不对劲。如果我查看网上消息次数过多，我认为这是一个明显的迹象，表明我对这个主题失去了兴趣，应该写点别的东西。如果我在缺乏兴趣的情况下强迫自己坚持下去，我相信可以写一两篇文章，但我肯定无法以此为事业。
然而，当我发现一个话题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或是符合我相信的理由时，我就会进入一个时间飞逝、文字涌动的状态。我不再需要强迫自己写作。我想一直写。经过一天不需要意志力的工作，我不觉得筋疲力尽；我感到精力充沛。我不会去想疯狂地看网剧，我想告诉全世界我正在做的事情。
从根本上说，我们放弃了不让自己参与的任务。按照社会科学家的命令，穿着实验室外套做无法解决的谜题，既不好玩，也没有目的。太多人每天在工作中遭受的无意识任务也是如此。我们可以完成一段时间不喜欢的任务，但如果我们忽略自己的感受告诉我们的事情，我们将永远不会做到最好。通过倾听意志力的缺乏，就像倾听情绪一样，作为与逻辑能力协同工作的有用的决策助手，我们可以找到新的途径，这些途径可能不需要去做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正如我们应该通过从事令人愉快的追求来寻求快乐一样，可以通过排除意志力的消耗需要，来间接获得意志力的好处。与其关注意志力，不如关注精神的力量。
Nir Eyal是Hooked: How to Build Habit-Forming Products 的作者。他在NirAndFar.com 上撰写有关产品心理学的博客，并撰写有关使用心理学改变行为的时事通讯。
https://hbr.org/2016/11/have-we-been-thinking-about-willpower-the-wrong-way-for-30-year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