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接触光源是在电灯发明之后,近期才出现的现象。人类的身体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种变化,仍然以 24 小时周期或昼夜节律来运转,包括有规律的光亮和黑暗周期。
如果您在夜间—也就是您的身体预期的黑暗时间—接触光源,就会发生生理方面的变化。您的主生物钟就位于大脑的视交叉上核(简称 SCN,属于下丘脑的一部分)的内部。SCN 会根据光照和黑暗发出的信号,提醒您的松果体何时开始分泌褪黑激素,以及何时停止分泌。
接触光源会导致您的昼夜节律提前或延迟,也就是所谓的相位变化。通常而言,在清晨接触到光源可以引起阶段性提前,从而让您更早醒来。在睡觉时接触光源则可能导致阶段性推迟,或更晚清醒。
夜间接触光源会抑制褪黑激素的分泌,这又可能引起昼夜节律紊乱,而昼夜节律紊乱对癌症形成发挥着重要作用。事实上,此前有研究表明,晚上过多地暴露于室外光源,可能会增加绝经后乳腺癌的风险,而且有新证据表明,夜晚的光源也可能增加甲状腺癌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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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认为,乳腺癌和甲状腺癌“具有共同的激素依赖性病因”,而甲状腺功能可通过昼夜节律进行调节。这两个因素促使德克萨斯大学休斯顿公共卫生学院健康科学中心的研究人员评估了夜间暴露于光源是否与甲状腺癌的发病率有关。
这项研究对 464371 名美国国家卫生研究院-美国退休人员饮食和健康研究协会的参与者进行了平均 12.8 年的跟踪。研究人员利用卫星数据来估计夜间光照程度,然后将其与居民地址相关联,而甲状腺癌病例则通过州癌症登记处进行跟踪。
研究人员还对其他影响甲状腺癌风险的因素进行了调整,包括社会人口因素、生活方式和环境因素。研究发现,夜间接触光源与甲状腺癌风险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相比夜间接触光源最少的五分之一的人,那些在夜间接触光源最多的五分之一的人患甲状腺癌的风险增加了 55%。
“这种关联主要由甲状腺乳头状癌引起,在女性中更明显,”研究人员指出:“对于女性群体,这种关联在局部癌中更显著,而对于男性,这种关联在晚期癌中更显著。不同肿瘤大小的结果一致。”
这是一项观察性研究,因而并不能证明因果关系,但研究结果表明需要开展更深入的研究。研究报告作者 Qian Xiao 博士在一篇新闻稿中表示:
“我们不知道夜间接触较高水平的室外光源是否会增加患甲状腺癌的风险;然而,考虑到有确凿的证据支持夜间光源接触和昼夜节律紊乱的作用,我们希望我们的研究能够激励研究人员进一步研究夜间接触光源与癌症和其他疾病之间的关系。”
光污染的危害需重视。甲状腺癌是内分泌系统最常见的癌症,在过去几十年发病率呈显著上升的趋势。胰岛素耐受性是这种疾病的最为显著并且可以改变的危险因素之一,但人们也越来越关注环境方面的因素,如生物钟紊乱。
您的身体的 24 小时生物钟调节着许多生理功能—其中包括内分泌节律。意大利研究人员在《癌症》(Cancers) 杂志上撰文指出,昼夜节律紊乱与甲状腺癌相关的其中一种可能方式,是通过诱导胰岛素耐受性:
“由昼夜节律失调引起的昼夜节律计时系统紊乱,比如倒班工作、经常倒时差、高脂肪摄入量、不恰当的进食时间和不正常的睡眠模式,可能与胰岛素耐受性、II 型糖尿病、肥胖、代谢综合征、心血管疾病和多种癌症有关,包括 TC [甲状腺癌]。
相反,昼夜节律行为和睡眠稳态的适当协调可以改善某些健康问题,包括胰岛素耐受性和整体代谢健康。
生物钟紊乱与 TC 之间的分子机制尚不清楚,但胰岛素耐受性可能是部分原因所在。事实上,这种代谢变化与 TC 的一个众所周知的危险因素有关,即甲状腺激素亢进血症,反过来,它也与睡眠障碍有关。”
他们还指出了通过昼夜节律紊乱发生,并可能影响甲状腺功能的一系列机制。其中包括:
促甲状腺激素 (TSH) 分泌节律的改变
下丘脑-垂体-甲状腺 (HPT) 轴功能紊乱
控制细胞周期、细胞凋亡、DNA 损伤、炎症和免疫反应的基因修饰
各种“时钟”基因变体表达的显著变化,包括 PER2-3、CRY、BMAL1、REV-ERB 和 ROR,也被发现与甲状腺结节转化为癌症有关,一些研究人员甚至建议将它作为甲状腺结节的生物标记物,可能起到预测甲状腺癌的作用。
众所周知,时钟基因控制着影响生理和行为的节律,它也可能与癌症有关。事实上,研究人员在《基因组医学》(Genome Medicine) 中写道,在探索昼夜节律与疾病之间的诸多关联时,“流行病学研究表明,昼夜节律紊乱与所有关键器官系统的癌症易感性增加有关。”
如果您在夜间接触光源,就更难拥有良好的睡眠,而由此导致的睡眠不足可能增加癌症风险。例如,研究已经发现失眠和甲状腺癌之间存在关联,与没有失眠的女性相比,失眠女性患甲状腺癌的风险增加了 44%。睡眠不足还可能导致较高的促甲状腺激素浓度,这反过来又与甲状腺癌相关。
此外,在一项涉及 1654 名来自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成人群体的研究中,睡眠不足六小时且存在心脏代谢风险因素(高血压、血糖升高或 II 型糖尿病)的人死于癌症的风险高达 2.92 倍。
关于甲状腺癌,具体来说,慢性睡眠不足与节律性促甲状腺激素分泌紊乱有关,而这又与甲状腺癌的风险增加有关。在《癌症》(Cancers) 杂志发表的文章中,研究人员继续指出:
“此外,昼夜节律的改变与基因相关性凋亡、DNA 损伤、细胞周期和干细胞的改变有关,从而可能导致癌变······根据这些证据,从生物学上讲,昼夜节律的改变可能是 TC 发病的一个潜在危险因素。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流行病学研究直接探讨这种关联。”
睡眠中断还会严重破坏您的新陈代谢健康,从而间接增加甲状腺癌的患病风险。在不规律的睡眠模式下,每一小时的睡眠差异(比如比平时早睡或晚睡)就会导致代谢综合症的风险增加 23%;长期缺乏一个小时的睡眠会导致风险增加 27%。
代谢综合征的特征是以下三种或三种以上的因素:腰围较粗、高血压、胰岛素耐受性和/或高血糖、低高密度脂蛋白和高甘油三酯。由于胰岛素耐受性及其相关代谢紊乱与甲状腺癌有关,这是夜间接触光源发挥作用的另一种方式。研究人员还强调:
“根据这些观察,我们能够合理地预计通过同步化昼夜节律或生物钟疗法,再结合健康饮食、体育活动和常规抗癌治疗,可以改善胰岛素耐受性,从而对存在胰岛素耐受性且昼夜节律紊乱的患者的 TC 预防和治疗起到有益作用。”
夜间接触光源导致的睡眠紊乱可能通过多种机制导致癌症,包括通过扰乱昼夜节律而抑制免疫功能、减少褪黑激素的分泌以及促进炎症。
Chris Kresser 是一名针灸师、执业中西医结合临床医生,也是加州功能医学中心 (California Center for Functional medicine) 的联合主任,他和其他一些人就夜间接触光源和光污染所造成的健康风险发出了警告。
您的大部分内分泌激素都有自己的每日节律,不仅是甲状腺激素,还包括生长激素、皮质醇、瘦素、褪黑激素和胰岛素。一旦这种节律被打乱,就可能扰乱您的身体功能。
Kresser 表示,最有效的昼夜节律调节器是在适当的时间以适当的强度接触光源,反之亦然。而光污染是昼夜节律的一种强有力干扰物,会扰乱睡眠、激素、情绪、认知等。
“甲状腺激素同样有它的昼夜节律,”他写道,“由于不合时宜地接触光源而导致的睡眠不足与甲状腺功能异常有关。”此外,他还列举了光污染的危害造成的其他 11 种健康后果,包括:
炎症 | 免疫抑制 |
控制应激反应的下丘脑-垂体-肾上腺 (HPA) 轴功能紊乱 | 肠道问题 |
肥胖 | 糖尿病 |
生育和月经问题 | 心血管疾病 |
抑郁和情绪失调 | 认知和记忆障碍 |
癌症 |
在现代社会,在夜晚避开光源并非总是像关灯那么简单。如果您的卧室受到光污染的影响,请务必使用遮光窗帘来遮挡光线,或者在睡觉时佩戴眼罩。将卧室的所有光源移走,包括数字闹钟。
您还应该将LED 灯更换为白炽灯,后者抑制褪黑激素的效率较低。尤其是在白天和晚上花很多时间的地方,如厨房、浴室和卧室。将 LED 灯放在走廊、壁橱、车库和门廊等位置,这样就可以尽量减少与它们的接触。
每天傍晚和晚上,您可以戴上阻挡蓝光的琥珀色眼镜,并关闭电子设备—或者至少在使用时一定要戴上眼镜。您还可以在电脑、手机和平板电脑上安装阻挡蓝光的软件,比如 Iris。
优化昼夜节律很重要的一方面是要在夜间避免光源,但另一方面也很重要:如果您一整天都处于黑暗的环境,您的身体就无法感知这种差异,也就无法优化褪黑激素的生成。因此,理想情况下,为了帮助您的昼夜节律系统自我调整,保持甲状腺功能健康和整体健康,您要在夜间避免光照,同时每天早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至少接受 10 到 15 分钟的光照。